重返地球三百年

“其余从犯西弗勒斯，任根硕等人，按照开普勒二十四号星际法规定，判处三个月的劳动改造，犯人彭纳性质恶劣，主动袭击瓦索里教官制其伤残，不严厉打击会危害今后开普勒指明星中社会风气，先将犯人收押，不得上诉。”

咚的一声，法官锤再次落下，将瓦罗加的魂叫了回来。

瓦罗加看着肥头大耳的法官脸上油腻虚伪的笑容，他像是格纳的一条狗，伸着舌头在寻求主人的欢心和怜爱。

这让瓦罗加的胃里如同爬进了只蟑螂般难受。

他知道在这里，任何一个艾斯曼都得不到属于他们那份的公平公正。

彭纳是有过错，可是无论如何一个人损坏的两个脚趾头就可以决定另一个人最为宝贵的性命，换成是谁都不会接受。

更不用说瓦罗加了。

他恨不得现在冲上审判台，把法官满肚子的肥油踢洒满地，让大家看看这个肥头大耳和饲养园的猪同样恶心的家伙，他的心肝是用什么做的。

瓦罗加被死死按住的肩膀动弹不得，他同样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次冲动，彭纳他们站在那里，和自己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当然，和自己身后的家伙也脱不开关系。

他转头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王旗川：“你能救他们吗？”

王旗川苦涩的摇头：“能够把你保住，其实就是用彭纳.艾斯曼的性命安全做交换，你真的以为格纳教官这么好说话吗？”

瓦罗加点头，平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推开拦住自己的王旗川，朝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走去。

审判席上的彭纳呆呆的，似乎是没有接受刚刚自己命运所接受的审判，缀满眼泪的双眼看着前方对自己咧开嘴笑的格纳。

在彭纳的眼里，这个满嘴白牙的家伙笑起来是那么的可恶。

死，死是什么感觉，彭纳从来不知道，在之前的那个地下山洞里，自己的许多伙伴被掉落的石笋砸成了肉泥，他听见那些家伙惨叫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被罗纳教官一路抱了回来，被赛尔娜让出的床位成功救活，自己胸口的绷带还没有拆，伤口缝好的线甚至还会渗出血来。

本来准备好迎接崭新的又一次生命的时候，命运却宣判了他的死刑。

这不是对他罪孽的审判，这是对他生来就是艾斯曼的审判。

彭纳在审判席上沉默良久，突然崩溃的放声大笑。

那笑声讽刺，悲凉，他在尽情的嘲笑自己在这里存在的结果，这就是一个笑话。什么罪孽，那些瓦索里的大人物想要弄死一个艾斯曼不会比弄死一只蚂蚁困难，况且蚂蚁在这里还是珍惜的研究物种，想要杀死一只还要层层批准。

彭纳无力的跨上朝自己推来的轮椅，他要在这挽救过他生命的轮椅上，结束他这短暂的一生。

他悲哀的叹了口气：“瓦罗加，希望你还活着，希望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我会的。”

一个坚定熟悉的声音从彭纳身后传来，他急忙转身，剧烈的动作让他胸口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顺着雪白的绷带渗出来。

瓦罗加站在彭纳身后，认真的看着彭纳疲惫的眼睛。

彭纳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他开心的拍打起手掌。

“瓦罗加，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瓦罗加目送着自己的好朋友们一个个的被送走，一阵芳香出现在这不该出现的肮脏地方。

赛尔娜瘸着腿，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面前浑身是伤的少年。

“瓦罗加，我，我以为你死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到这个即将要面临朋友离开的家伙。

瓦罗加则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情：“没事，你能活下来就好，你如果也死了。”

瓦罗加没有再看她，而是径直的侧身而去。

“那我们艾斯曼小队，怕是一个人都活不了了，没想到救了你，竟然是救了我和他们。”

他的话变成一根根尖锐无比的针，生生穿过了赛尔娜本就受伤的心。

她最后一层防线被瓦罗加的话语击破，她不顾腿上的伤口，蹦跶着朝着瓦罗加追去。

她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替王旗川，替他所憎恨的瓦索里。

可是瓦罗加的内心在挣扎，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被打下了奇怪的烙印，在那漫长窒息的线条空间之旅中，她明白了时空在这座祭台上的概念。

也许凭借一些东西，他能将那些关在监狱里的同伴救出来。

所以他再次折回找到了王旗川，希望可以带他前往监狱。

王旗川没多言语，艾斯曼不允许前往监狱，科研院这些重要的机构，只有西塞切尔等级之上的三个等级才能随意进出。

他看着面前这个沮丧的男孩，没多想便答应了。

深夜，瓦罗加站在彭纳的监牢门口，看着胸口出血的彭纳倒在木板床上，这里实在是太过寒冷，彭纳那漆黑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白意。

“你来了啊。”彭纳如同死人般的声音响起，他用余光看到了站在外边的瓦罗加。

瓦罗加点点头，直接挑明话题，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听我说彭纳，我现在可以把你弄出去，但是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如果你愿意，那么我就不管那些拼上一次，成了，你就自由了。”

彭纳咳咳两声，然后悲凉的哭了起来。

“瓦罗加，你最喜欢看历史书了，我想你肯定知道晚清这个古老的朝代吧。”

瓦罗加嗯了一声，听着彭纳气若游丝的声音。

“晚清的慈禧太后，下令杀掉过一个人，我曾经觉得他是傻子，现在我明白，我才是那个傻子。”

瓦罗加看着不能动弹的彭纳，眼角泛起泪花，他知道这个大傻瓜想说什么，这是彭纳一直以来的梦。

“瓦罗加，那个人叫谭嗣同，他说，流血牺牲，自嗣同始，开始我不懂，为什么要放弃活着，现在我懂了，瓦罗加，你能明白吗。”

瓦罗加沉重的点头，把脑袋抵在冰冷的铁条上，闷声呜咽着。

小说《重返地球三百年》 第19章 彭纳的抉择 试读结束。